這十年,我與香港地下黨
梁慕嫻

● 編者按:梁慕嫻女士曾是香港中共地下黨的活躍分子,熟知內情。本刊一九九七年二月號,梁女士以牛虻為筆名披露特首顧問葉國華的真實身份,指出港人治港實際是中共地下黨治港,引起各方注意。本文回顧十年心路歷程,並指出「民建聯」就是中共地下黨的化身。


● 香港神州青年服社在香港街頭舉辦中共地下黨文革六七暴動亂港的圖片展。(大紀元)

十年了!這十年,我關心香港起落跌宕的發展,她的金融風暴,薩斯侵襲;她的七一大遊行,曾上董下;她的一國兩制,民主進程。我也關注香港地下黨的動態,它的野心,它的策略,它的無能,愚昧和反動。這樣,不知不覺間我已寫了十年關於地下黨的文章,延續與地下黨沒完沒了的瓜葛。   

聽到許多舊人提問:「為甚麼要寫這種文章?」他們關心地說:「這些文章有用嗎?」「能改變他們的一絲一毫嗎?」「何必得罪他們呢?」「寫出來,人家只會笑你蠢,有甚麼好寫的?」「這樣寫法,很傷身體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還是向前看吧!」只有一位前地下黨員向我說過一聲:「佩服」。默默支持鼓勵,囑咐我注意人身安全,盡量避免傷及無辜的朋友。有很多,不敢表態,害怕到連看一眼也不敢,甚至斷絕來往的也有不少。

地下黨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朋友們的關懷和鼓勵,我心存感激,衷心感謝。至於那些害怕者,我也願意理解和原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和對生活方向的選擇,我會充份地尊重。

至於地下黨中人的反應,大多數表示極度不滿,曾托朋友捎來口訊。其中最令我失笑的是:「她一定是看到以前的同志現在個個有名有位,生活富裕而酸溜溜的,以寫文章來發洩心中的不甘。」這種論調我已聽過多次,相信這是地下黨定下的統一口徑,以緩解黨員的疑問。我又聽到一些怪論:「過去官津補私學校的三大系統中(即指青年樂園系統和學友社的葉宇騰系統和梁慕嫻系統),以青樂和葉兩系統冒出來的頭面人物最多,梁系統則一個也沒有,難怪她心裡不好受。」也有人為我感到可惜。大概是可惜我拒絕接受黨的培養和提拔而致現在的「淪落」。「她走得太遠了」,有人認為我大逆不道。最厲害的是,有人更把我的文章提升到敵對的層面。不過,至今為止,我還未有受到恐嚇和威脅。

對於這些地下黨人的說法,我只有一笑置之,對於他們,我只有憐憫。可憐他們的無知,無能和無恥。我看不起他們的黨國不分,隱藏地下黨的身份,依賴中共中央的聖旨,若無其事,面不改容,自我感覺良好地在香港政治經濟各個領域上指指點點,狐假虎威欺騙香港同胞。十年來,地下黨在香港幹了甚麼?除了成為一股處處維護中共一黨專政,阻延香港民主進程,拖民主的後腿,逆世界潮流的反動勢力外,我看不到他們有何建樹。他們對祖國同胞爭取民主人權的覺醒一浪高過一浪視而不見,卻甘願與中共抱作一團,成為香港民主發展絆腳石,且看他們將與中共一起為歷史所唾棄。我會為他們祈禱,但願上帝赦免他們的罪孽。

李志綏的書讓人覺醒,不再受騙   
我之所以決心寫下這些地下黨文章是緣於自己的覺醒。一九九五年李志綏先生的回憶錄使我徹底地承認自己上當受騙,受毛澤東和中國共產黨的欺騙。當時我感到全身毛骨悚然,猶如被髒水浸淫過一般。一股激憤的力量促使我把那些僅存的對毛的甚麼功過三七開;他是理想主義者;好人辦壞事等等企圖為毛開脫的說辭都通通扔進了垃圾堆,從而萌生與中國共產黨來一個思想上的了斷的想法。「寫」是了斷,也是清洗污垢的最好辦法。
  

我的覺悟比起林昭足足遲了三十年。林昭在一九六六年當張元勳到上海監獄探望她時,她已經說:「後來終於明白,我們真的受騙了,幾十萬人受騙了!」   當其時,香港回歸在即,一切計畫正緊鑼密鼓地部署。我首先發現中共並未打算停止地下黨在香港的運作,也沒有讓它公開的準備。我開始質疑中共的所謂一國兩制,高度自治又是另一場大騙局。我認為只要地下黨仍在鬼鬼祟祟地活動,香港便沒有真正的一國兩制。

發現葉宇騰改名「葉國華」   
跟著我又發現葉宇騰改名為葉國華在香港的政治文化界非常活躍。他以開明商人的面目週旋於民主黨派之間,不斷擴大人脈網絡,處處表現他有聯繫中央的秘密渠道。一些民主人士被他的神秘面紗所蒙蔽,為他的巧言巧語弄得團團轉。難道連司徒華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我心中大叫一聲:「大事不好了!民主黨大佬們可能上當了。」我預感到葉將會是向黨出謀獻策治港方略的主要人物。他一定是要爬上一個高位。不,我大聲反對,不能讓這樣的人物來治港。

寫文章,揭露真相的決心更加迫切。我沒有想過自己有沒有能力,有沒有人相信,會有甚麼結果,我只知道我是為著自己的良心而寫。那是一九九六年,我心中只有一個寫字。我要告訴香港市民:香港有個地下黨,它不只存在於中資機構、工會、紅校、而是籍著反英抗暴大量地發展到大專院校及其他各種機構,而葉國華是地下黨員,我可以作證。我要告訴香港人,由於地下黨的繼續存在,香港沒有真正的一國兩制,高度自治,那是一場大騙局,我們不再受騙了。香港的政治遊戲不能按常規進行要有新思維,新策略。我也呼籲中共必須讓地下黨公開,讓地下工委書記公開站出來,光明磊落地參與治港,不要瞞騙全世界,還香港市民一個公道。

葉國華果然走到台前,攀上高位
也許真是天意,第一篇文章在開放雜誌一九九七年二月號發表時候,正好趕上董建華宣佈委任葉國華為特首顧問。一切竟然真的如我所料,葉果然走出台前,攀上了高位,凌駕在特首之上。我看出,原來他們是把地下黨的一套管理方法拿出來依樣畫葫蘆地管治整個香港!!真是愚昧之極。結果正是大家見到的,導致香港的八年離亂。我不認為單單是葉的個人野心和行為,整個地下黨共同設計而得中央首肯是主要因素,而葉加以主導才是其成因。我的憤怒和憂慮是無法形容的。寫下去,監督地下黨,也就成為自己的使命。   

記得年青時為黨辦事的時間,我們同志間的對話,常有提及對香港解放的憧憬。就像小說《紅岩》裡的許雲峰、江姐在獄中盼望中國解放的急切之情。後來,六七反英暴動期間,我又多次聽過不少工會負責人講到香港快將解放。葉宇騰也曾在學友社號召學生們放棄會考粉碎奴化教育,因為香港快要解放。可想而知,那時的地下黨人是多麼熱切地期望著香港的解放。解放了,香港就是黨天下,黨員公開身份,吐氣揚眉展示為黨工作的光榮。想像一下共產黨全面掌管全港治權的滋味,也足夠地下黨員們去陶醉一番了。這就是地下黨員的掌權心態。

想不到的是,正當大家意氣奮發,摩拳擦掌,等待九七大限來臨之時,鄧小平一點也不憐惜地下黨人的苦楚。他們盼來的不是解放軍踏過羅湖橋進佔香港,而是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的回歸。真正身份仍然縮在地下不見天日,他們的失望可以想像得到。我不知道鄧小平如何撫平這些地下人,我只看到在無法直接掌權的情況下,他們炮製了一招地下黨幕後掌權的伎倆而實現了八年董建華朝代,而且把地下黨變身為民建聯,以便間接地過一下掌權之癮。誰知道,這樣糊塗瞎鬧的亂港之治,弄得香港經濟蕭條,天怒人怨,實在治不下去。幸得港人團結奮起抗爭,堅決爭取,才促成了地下黨間接掌權的結束。蔡素玉當時流下的眼淚,讓我感到他們對失去夢寐以求的掌權機會是多麼失落和痛心。

香港地下共產黨變成民建聯
自曾上董下之後,地下黨雖已斷了在最高的特首層面上指點香港政情的機會,但黨人君臨天下作為治港的主人心態仍然存在。馬力最近發表的一番言論,最有代表性。這位民建聯主席,大概想像自己是代表黨在管治著香港(雖然你們不知道),把黨的內部傳達化作公開的話語,向全港同胞傳達了。這是「黨」的旨意,意思是:「你們若是聰明的,快快地聽黨的話乖乖地愛國(即愛黨),否則不會有普選。」

回歸民主自由是地下黨唯一出路
愛國了,二○二二年就可有普選。青年人如果「不愛國」,就要接受國民教育(不敢講愛國教育,不是公民教育?)教育局長至關重要。   

但是,他又太蠢,太冷血,竟選了中共高官也不敢提起的六四作為例子,意即:「比如六四,你們應要認同黨的說法:沒有屠殺,沒有屠城,豬餅不是人肉,否則沒有普選!!!」這是命令!這是威脅!這是警告!他赤膊上陣代表黨警告港人:「要普選?就該馴服,聽話!」不惜當隻過街老鼠去表達自己高高在上的領導人姿態。地下黨人的掌權心態,在這沒有董建華的時代,表現出最為淋漓盡致的一幕。

其實,地下黨人不是沒有掌權當特首的機會的,只要回歸民主規範便可。地下黨應向黨中央陳情奏准,讓大家公開身份,向政府申請社團註冊成為中國共產黨香港分部,或者讓民建聯的黨員公開身份亦可。然後參加有競爭的特首選舉,與各方群雄公平競爭,接受香港市民的洗禮,當選的機會不少。如果再想打茅波,依靠中共的封賜來掌權,已是不再可能的,最愚蠢的想法。時代不同了,人心進步,民主潮流不可擋了。回歸自由民主是地下黨唯一出路。奉勸地下黨人,昔日的同志們,還是早早覺悟,回頭是岸吧!為了你們的覺醒,我將繼續寫下去,直至生命的終結。   

感謝開放雜誌金鐘先生的支持和信任,讓我這些毫無文彩,缺乏理論的文章得以刊出。當此寫作十年之際,謹此致以衷心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