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十七大權力鬥爭
◎ 金 鐘

  在中共十七大擇日既定之際,本欄九月號的文章是〈胡錦濤遇到了麻煩〉。鄭重指出,十七大的最大意義是選出十八大的接班人。十月號,本刊捷足先登地肯定「習近平李克強雙接班」,新聞稿發出後,中外媒體跟進。現在,十七大閉幕,水落石出。本刊關注和報導的重點一一得到證實,胡錦濤也確實遭遇到很大的麻煩。接下來的話題是,解釋所發生的事情,並分析未來可能的趨勢。這正是本期盡力而為的內容。

  權力鬥爭,為世上各國政界所難免,中共的專制、封閉與不擇手段的權鬥,自然引起公眾特別的興趣而成為傳媒的熱點。十七大接班人選之爭,誠然是萬眾矚目的新聞,然而其內幕之隱諱複雜,外人難窺其一二。可知的線索顯示,習近平取代李克強上位,有兩層含意。

  一是和上海幫的安危有關。陳良宇以上海幫龍頭老大的政治局委員身份,十七大原可竄升常委,覬覦接班大位。他背後的江澤民對於去年胡錦濤聯手曾慶紅將陳一舉擊倒而入獄,心懷耿耿。推翻胡的接班方案,乃是江的反擊之戰。二是強大的太子陣營,不甘在此歷史關頭大權旁落,各方接受度高的習近平,便成為一時之選。而在這場長達兩年,十七大揭曉的王儲之爭的幕後操作中,實力非凡、先後輔佐江胡兩代坐穩江山的曾慶紅,折衝樽俎,扮演了無可取代的角色。

  第三代核心江老大,則吃定胡錦濤的唯上馴從心理,在黨軍要津佈防設將,抓緊抓死,以圖在其安享餘年之前,保證常委班子力量對比大幅度向利己的方向傾斜。他得償所願,使胡錦濤的接班計劃,遭到嚴重挫折。

這場權力鬥爭,關係的不僅是派系的利益,還有更深層的傳統導向。中共一、二代是革命與戰爭的世代,第三、四代是技術官僚世代。以江澤民、胡錦濤為代表的工程師治國模式,在毛鄧強勢的傳統下,承受著當代潮流的重大衝擊,將逐漸淡出歷史舞台。而習近平、李克強代表的第五代,是在八十年代氣息下成長的一代,他們的視野和胸襟將更貼近時代的要求。他們將在二○一二年上台執政十年,直到二○二二年中共二十大。那肯定是中國社會不可避免的政治轉型的十年,他們將把中國帶往何方?這是隱藏在團派太子黨之爭的表象後面的共識性問題,也是胡江可以放下分岐達成權力妥協的基礎。

  十七大會裡會外的種種措施,本期有生動的描述與分析,不僅會外如臨大敵,八十萬保安人員將北京圍得滴水不漏。而且,大會之內的民主自由也限制到文革後的最低點。在「改革開放」三十年之後,在社會經濟和國際大幅接軌之後,十七大仍然開成一個高度集權和高度緊張的大會,實在令人匪夷所思。這只能暗示中國社會高度的不和諧,發展也是高度的不科學。那麼,至少未來五年,人們將看不到政治改革的任何希望。

 

( 2007 年 10 月 30 日 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