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首功胡趙
◎ 陳破空

胡耀邦趙紫陽開創的改革開放,從農村到城市,從經濟到政治,超越鄧小平,是真正的改革派,成果延續至今。

  中共推行「改革開放」已經二十六年,在這一過程中,外界劃分中共領導人,無外乎「改革派」和「保守派」兩大類。被劃成「改革派」的人物,先後有鄧小平、胡耀邦、趙紫陽、萬里、田紀雲、胡啟立、朱鎔基、喬石、李瑞環等。江澤民、胡錦濤雖也擔任最高領導職務,但至今與「改革派」稱號無緣。在眾多「改革派」中,究竟誰是真正的「改革家」?或曰:改革開放,首功誰推?

  按照中共「正史」,鄧小平一直被封為「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自然坐上「改革派」的頭把交椅。然而,一九七八年,當趙紫陽在四川、萬里在安徽,率先大膽嘗試「農村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時候,鄧小平還曾心神不定地對他們說:是你們自己要試一試,千萬要注意,不要弄出問題來。彼時,「以階級鬥爭為綱」的陰魂未散,「包產到戶」仍然是「資本主義尾巴」,被毛澤東整怕了的鄧小平,依然心有餘悸。

趙紫陽胡耀邦改革毛體制的先鋒
  「聯產承包」的試驗很快見效,四川、安徽兩個農業大省的農民,迅速獲得溫飽。「要吃糧,找紫陽」、「要吃米,找萬里」的民謠,頓時傳遍天下。隨後,四川、安徽的經驗推廣到全國,短短幾年時間,就基本上解決了幾十年沒有解決的中國農民溫飽問題。顯然,這是趙紫陽,也包括萬里,對改革開放事業,立下的頭功。而且,他們的開創,在鄧小平之前。

  至於政治上撥亂反正,平反冤假錯案,首功則當推胡耀邦。先任組織部長、後任總書記的胡耀邦,大力排除干擾,高效開展工作,昭雪冤獄,不留餘地。對照之下,鄧小平則大有保留,例如,鄧說:對五七年「反右」,我並不完全否定,對有些右派,還是應該反的。因此,反右大冤案只是「改正」,而不是平反。

  一九八○年,也就是改革開放全面展開的那一年,趙紫陽升任國務院總理,主持全國的經濟工作。一九八一年,胡耀邦出任總書記。八十年代,也是鄧小平邁上權力巔峰的時代。鄧大權獨攬,與其說是憑藉新功勞,不如說是仰仗老資格。鄧小平全權委託胡耀邦和趙紫陽,主持中共中央日常工作。鄧小平本人,除了把握大政方針,基本上處於「頤養」狀態,抱孫子,打橋牌,冬眠上海灘,夏遊北戴河。

  正是胡耀邦和趙紫陽,實際擔當了改革開放的重任,成為關鍵時期的關鍵角色。繼農村改革初見成效後,一九八四年,他們又開啟了城市經濟體制改革。黨政分家,政企分離,「簡政,放權,鬆綁,」也是胡趙體制下,迅速鋪設的一項賦有轉折意義的重大工程。

  一九八六年冬,各地高校爆發呼喚政治體制改革的學潮,胡耀邦因同情學生,於一九八七年初,遭黨內保守派圍攻,並被趕下台。在保守派的氣焰稍事收斂後,趙紫陽臨危受命,接任總書記,成為名義上的中共最高領導人。雖然,胡趙體制受創,改革雙輪折一,趙紫陽獨撐改革大局,面臨更大的阻力和壓力,然而,他銳意改革的勇氣和意志,絲毫不曾動搖。

獨撐大局繼續改革影響至今
  在短短兩年時間裡,他的一系列建樹,就包括:在物價改革中,穩步實行「放調結合」,反對「一窩蜂」胡來,在改革的同時,規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提出「加入國際經濟大循環」的宏觀新思維,為中國融入國際主流社會,打下基礎,埋下伏筆;而「兩頭在外,大進大出」的戰略部署,正是今日中國得以邁上第三大貿易國的由來;在中共「十三」大上,提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化解了改革中姓資姓社的困惑;在農村推行基層民主選舉,開創了中國民主的試驗田;不僅如此,還首創了從中央到地方的中共官員差額選舉制;最難能可貴的是,在厲行經濟體制改革的同時,不動聲色地拓展政治體制改革,並一針見血地指出:不搞政治改革,經濟改革很難深入......

  不管中南海新領導層承認還是不承認,趙紫陽的這些嶄新思維與舉措,影響和延續至今。況且,胡錦濤、溫家寶等人,都曾經是胡耀邦、趙紫陽的部下,受過胡趙的直接提拔或栽培。顯而易見的是,胡耀邦、趙紫陽先後下台後,中共的主要方面是大幅倒退,許多有益的改革方針,遭到廢止。比如,由江澤民主導的中共「十四大」,就全面復辟了黨政不分、黨大於法的老路:全國人大與政協負責人,重新由政治局常委兼任。各地則「依葫蘆畫瓢」,紛紛以黨的「第一把手」,兼任人大主任。在「黨領導一切」的老規矩下,人民受到更為苛酷的鉗制與迫害。這個幾近絕望和窒息的民族,被引誘到物慾橫流、聲色犬馬的深淵,集體墮落,整體沉淪。

  一九八九年,胡耀邦逝世,引發全國性民主運動。作為中共總書記,趙紫陽拒絕把槍口朝向人民,寧願拋棄高官厚祿,不惜失去餘生自由。那含淚的一句「我來晚了」,流露出他愛民如子而又無可奈何的悲涼心境。趙紫陽在歷史關頭的勇敢抉擇,代表了部份中國共產黨人未泯的良心。

  銳意改革和尊重民主,趙紫陽也由此成為中國改革、民主、及現代化事業最傑出的象徵。今年一月十七日,趙紫陽走完一生風雨旅程,噩耗傳出,海內外震動。相信此時此刻,所有保存良知的中國人,都永遠不會忘記「要吃糧,找紫陽」的傳世佳話。

  紫陽仙逝,神州同悲!到此,環顧中共內部,誰是真正的改革家?改革開放,首功誰屬?非趙紫陽、胡耀邦莫屬矣!
(陳破空:中國旅美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