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談到毛澤東的紅色恐怖，多數只從延安時期的整風運動開始，張戎的《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一書與眾不同，它追溯到江西時期的反ＡＢ團運動和富田事變。

● 馬英九 11 月 23 日被高檢查黑中心第二度約談後第二日南下高雄為國民黨候選人助選。（中央社）

● 陳水扁 11 月 5 日召開記者會，聲稱國務機要費案一審有罪即下台。（ New Taiwan ）

從馬英九也陷入弊案風暴凸顯台灣官場的機要費制度的不善，但在政黨權爭的背景下，變成對人不對制度的一場惡鬥，馬英九也表現失據和被動。

台灣政局的混亂，有人曾經挖苦說，因為馬英九的「馬」，與陳水扁的「扁」，合成一個「騙」字，亦即政客騙人，台灣人受騙，才形成一團亂局。台灣「蘋果日報」的社論，更指馬英九是會講英文的陳水扁。如今台灣在爆出總統的國務機要費的弊案後，再爆出台北市長馬英九的特別費弊案，查黑中心已經兩次約談馬英九。這兩位台灣政壇的巨星，陷入「同病相憐」的境地。本來是台灣一個藤上的兩隻瓜﹐卻又「相煎何急」。

台灣從威權體制轉向民主體制，需要做出許多制度上的轉變，然而受到政黨惡鬥的干擾及舊勢力的反撲，這條路走得十分辛苦。

以反貪腐為包裝的倒扁運動
就如國務機要費問題，過去威權體制下，朕即國家，要多少拿多少，哪裡有甚麼「貪腐」問題？台灣產生民選總統以後，因為國民黨一黨獨大，總統權力也很大，加上國民黨很有錢，是全球最有錢的政黨，因此總統的費用也很寬綽，例如李登輝時代有「國安秘帳」，其中任何一個「專案」，就可以有上億元（新台幣，下同）的經費，而且不受任何監督。從事秘密外交，以及支持中國民運，都是這些帳戶裡撥的款。

政黨輪替以後，藍營為了反李登輝，扯出「國安秘帳」批李，阿扁為了表示改革，關掉國安秘帳的帳戶，設立「國務機要費」，款項大減為一年五千萬元，後來因為藍營立委對總統不滿而報復，還刪減這方面的經費。國務機要費分為秘密與非秘密兩種。秘密的當然不需要發票，在秘密費用不夠時，侵佔了非秘密部分，就用假發票頂當，審計處查帳，也沒有認為有問題。

但是現在被人揭發，查出假發票問題，加上解釋不清楚，以及第一家庭、第一親家等相關人員奢華、貪財的表現予人的不良觀感，再經煽動，使事情越鬧越大。特別是原來國民黨失去政權一直處於不服氣狀態，於是長時間的反扁情緒就演變成為倒扁運動。

雖然有人不斷指出應該從制度面著手，修改與健全規章制度，但是藍營與後來形成的紅軍，就是把矛頭集中在陳水扁個人，這是出於擒賊先擒王的戰略考慮，還是只是仇恨情緒的發洩？可能兩者兼而有之。總之對某些政客來說，「倒扁」是真，反貪腐只是包裝而已。但是這個包裝吸引了不少真心反貪腐的民眾，才能形成浩浩蕩蕩的隊伍。

對號稱理性與尊重法治的馬英九來說，不知是二○○八年總統大位使他腦子發昏，還是被藍營激進派綁架，他的倒扁言論也超出理性的範圍，不但未審先判，而且也使用恐怖與羞辱的字眼，例如「貪腐總統」「你會死得很難看」等等。而當有人從馬英九申報的財產發現他的財產暴增存在問題而懷疑他的市長特別費進入私人帳戶時，他不但沒有反躬自省，反而對陳水扁進行越來越猛烈的攻擊。在第一夫人被起訴後，更堅決要求總統下台。在兩次罷免總統沒有過關後，再進行第三次罷免。

然而馬英九並沒有能夠挽救自己。在第一夫人被起訴後，高檢署查黑中心也傳訊了馬英九。馬英九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套用毛澤東的術語就是「對別人馬列主義，對自己自由主義」。

馬英九出事國民黨急尋對策
馬英九的問題出在，他的三十四萬特別費（相對國務機要費，或可說是「市務機要費」）中，有一半開發票用掉，有一半不用發票的，他居然全數進入自己的帳戶，算在自己的財產內上報。而問題又在於需要發票的部分竟也用假發票抵帳。據稱是手下的秘書余文因為小額發票太多很麻煩，便去蒐集大額發票。於是與總統府蒐集假發票一樣，也犯了偽造文書罪了。不同的是總統府事發後，陳水扁總統由自己全部承擔，而馬英九說自己完全不知道，一覺醒來自己成了貪污犯。於是該名員工自請處分，辦公室主任鄭安國自請處分，兩位副市長也自請處分。馬英九批准了鄭安國的辭職，其他尚未決定。在國務機要費案件爆發時，馬英九逼陳水扁辭職，理由是要學封建帝王「萬方有罪，罪在朕躬」。如今同樣事情發生在馬英九身上則罪不在朕躬了。馬英九的這種作風一直被叫做「不沾鍋」精神。

比照國務機要費的辦案方式，馬英九也可能被起訴。於是國民黨內出現截然不同的反應。本土派拱榮譽主席連戰及立法院長王金平出山，甚至問鼎二○○八年的總統大選；而挺馬派則如熱鍋上的螞蟻，紛紛為馬英九尋找解

套的搶救方法，大致上有以下幾種：

一、今年十月馬團隊開始發現假發票問題但是一直保密，到查黑中心約談馬英九當天，馬發現他們知道紙包不住火，表面故做輕鬆說

「我沒有被抓起來」，卻在晚上由市政府出面召開緊急記者會交代假發票問題。而他們所說的三千多張「真發票」，也被懷疑是後來找來填補的，因為有的「發票主」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會被查黑中心約談；據揭發買女性內衣發票被馬團隊否認，說只是女孩泳衣，然而這又與「市務」何干？

　　二、馬英九說如果我貪污，全國六千多個各級首長有特別費者也都貪污。於是國民黨告民進黨四大天王，也要查他們的帳。但是前環保署長、代表國民黨參選台北市長的郝龍斌卻說，他在任時錢用不完都繳回國庫。

郝龍斌被揭發與已退休父親郝柏村住在一起，仍享有特權，例如高額水電費全由國家繳付。他為了表示自己清廉而不惜打馬英九嘴巴。

如何歸制度對扁馬一視同仁？

三、正是上述的「錯誤人人有份」，於是出現「制度害人」之說。市府秘書長李述德在馬英九被約談第二天就為馬辯解說，當初制度如此設計，未要求首長記帳與多退少補，莫非制度設計故意陷人於不義？親中報章也發表「還是檢討制度吧！」的社論，認為過去有些官員把特別費當變相加薪，現在如果全都換會動搖國本。然而當他們倒扁時，這些話沒有人聽，現在如何對扁馬一視同仁，回歸制度面呢？

四、這兩個月馬英九已經緊急將進入私帳的特別費拿出去捐給慈善機構或基金，但主要的是他自己的基金。而某親中報章則大標題說「馬英九八年捐款六千八百萬將公佈資料」，但是日期已被推遲。然後由一位國民黨市議員拿出幾張由他署名、捐款給某遺孤總共十二萬元的收據，說他是代馬英九捐的。問題是這十二萬元與上千萬元的特別費，是九牛一毛的關係，除非還有許多人願意捐出他們代馬英九捐出的慈善公益款收據。

五、某親中媒體在馬英九被約談後進行民調，發現馬英九的威望不降反升，於是馬英九親自喊出「北高市長選舉是對民進黨的不信任投票，對國民黨與他個人的信任投票」，希望選民投票給該黨北高市長候選人，同時肯定他清廉、還他清白。把市長的選舉與馬英九的清廉綁在一起，根本違背法治精神，也歪曲選舉的目的。選舉市長與馬英九的人品、､能力何干？也難免使人想起去年的縣市長選舉，馬英九力挺已因弊案而被起訴的基隆市長候選人許財利，還聲稱他們兩個是「馬利兄弟」，許當選後被判刑八年，使馬英九非常被動。

六、馬英九在許財利問題上惹了一身騷後，在國民黨內制訂排黑條款，規定如果有人被起訴就喪失公職的候選資格，現在他可能作法自斃。於是有中常委提出要修法，以免影響他參加二○○八的大選。馬英九不反對這做法，只是假惺惺說不能為他個人，而要從全黨利益考量；就是沒有講國家利益。從黨的利益，為了二○○八奪回政權，當然修改內規對國民黨有利。

然而因人廢法還算是法治嗎？馬英九這個哈佛法學博士，為了二○○八大位，甚麼原則都可以不顧了？

台灣的政局雖然因為扁馬而亂紛紛，不過對台灣民眾，還是深刻的民主與法治課程，對未來的發展有重大意義。陳水扁有他需要吸收的重大教訓；而馬英九這套諉過他人而自己不沾鍋的一套該叫「馬英九主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