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大劇院悄悄復工

◎ 高魯冀

● 中國爭議極大的國家大劇院工程不顧輿論反對，二○○一年悄悄復工，明年完成，反對派再跳腳也沒用了。

　　許久聽不到北京的國家大劇院消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有消息就是結果，這個建於北京人民大會堂西側的國家大劇院工程，於二月十八日封頂，整體工程也將於明年峻工。

　　北京的國家大劇院工程，早在一九五八年就已在醞釀，當年的周恩來總理還特別有指示，不知何故，建國十週年的十大建築，後來竟沒有國家大劇院。以後一直有風聞動工，但只見樓梯響，不見人下來。

　　大約是一九八八年夏天，我曾回到北京，老同學曾帶我到人民大會堂西邊的國家大劇院工地去看林壽老同學，他好像是工程的總指揮，他是我清華大學的同學，以後我們又都在北京市建工系統工作。記得地上挖了一個大坑，現場比較混亂，我們也沒多談。林壽還是老樣子，大大咧咧，但待人很親切。而且據說他很照顧老同學。這些老同學大概與當年學校的教育有關，都很廉潔，沒聽說有一人因為貪污而折進去的。

　　另一位老同學萬嗣銓，比林壽還有名，他是國家大劇院工程業主委員會主席，這個職務也有意思，「業主」我們以前在建工系統稱為「甲方」，他是甲方總代表。他和林壽也很熟，業主代表是甲方，工程建設代表是乙方。全是清華同學。

國家大劇院的一波三折
　　國家大劇院工程，被定位為「中國政府面向二十一世紀投資興建的大型現代文化設施」，是由中國國務院批准立項建設的國家重點工程。以其整體設計和造型來看，是世界上最前衛的劇院之一。其總建築面積十八萬平方米，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劇院之一。

　　大劇院的興建過程，充滿了波折，幾上幾下，如坐雲霄飛車。最早是一九五八年周恩來總理提出的要在人大會堂西邊這塊土地上建大劇院，並定為「國慶十大工程之一」，但後來可能是資金不到位而未建成。但這塊地卻一直保留了下來，那可是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多少人眼紅。但沒有真正過硬的本領，誰也得不到。文化部曾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兩次向中央打報告，要求興建國家大劇院，但都沒有明確的答復。

　　直到一九九七年十月，興建國家大劇院之議再起，並在次年一月成立領導小組，業主委員會及設計方案評委會等來負責興建，由國家財政撥款二十五億五千萬元人民幣和一億美元的外匯額度。經兩輪中外招標評選，最後選定法國人保羅．安德魯的巨蛋方案，於二○○○年四月開工。據說保羅．安德魯設計過法國的飛機場等工程相當前衛。

　　好景不長，國家大劇院工程剛開工，便引起了激烈的爭論。其激烈程度，不亞於長江三峽工程和北京東方廣場工程。包括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及專家學者在內的反對人士，發出了強烈的反對聲音。據說帶頭的是清華建築系的教授吳良鏞。反對意見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造價太高，不合國情，應該把錢拿去支持教育或扶貧。二是在天安門廣場建大劇院極不安全，不僅會成為恐怖襲擊目標，日常安全也難保證。三是在天安門廣場建造這樣一個蛋形的前衛建築很不嚴肅，再說北京空氣污染嚴重，搞不好，這個鈦金屬大球會成為天安門前的大黑蛋，極不雅觀。據說因為意見太大，工程又停了下來。

不能為扶貧不顧國家體面
　　二○○一年初我回國，在北京見到了萬嗣銓，我們在香格里拉飯店餐廳聊天，我向他反映了海外媒體的報導，主要是國家大劇院設計太洋化，而且大量超支。萬嗣銓聽了很氣憤，他向我詳細介紹了內中的情形，可惜很多細節現在已記不清楚了。但印象較深的是，兩輪中外招標評選，由中外建築專家組成的設計方案評委會，都是大多數選中保羅．安德魯的方案。後來匯報給朱鎔基總理，他說既然大家都選中了這個方案，那就這麼定吧，他個人沒有意見。雖是巨蛋，但比人大會堂退進一些，而且有綠化，不至太突兀。至於說到超預算，那更是空穴來風，毫無根據。

　　我也講了自己的意見，首先我贊成建國家大劇院，因為那是一個國家的體面，總不能為了扶貧，甚麼都不建吧，再者，很多前衛建築，開始都受到許多人的攻擊。例如悉尼風帆式的歌劇院；法國蓬皮杜文化中心；由貝聿銘設計的法國盧浮宮塔建工程的入口處，玻璃金字塔等，都給人罵得一塌糊塗。但建成後，經過一些歲月，不但能為廣大群眾所接受，而且很多成為地標性的經典建築。

　　我問萬工，要不要我在海外中文媒體上替他鼓吹一下，他說千萬不要！因為那批反對的人，剛剛安靜下來，如果我一鼓吹，他們可能再度鼓躁起來，就不好辦了。大劇院工程二○○○年七月起暫時擱置，停工待命徵求意見。但後來漸漸沒有消息了。我二○○一年初回國時，大劇院正剛剛悄悄地開始復工，所以萬工拜託我，千萬不要發任何消息。

　　現在大劇院工程封頂，主體建築已建到了三四十米高，反對派再跳腳也沒用了。也許等劇院建成之後，他們也會興高采烈地到裡面觀看演出呢。等多數人都接受了它，認為它建築前衛，與周圍環境融合也很成功，那時候，反對派又會出來說，當初我就認為這個方案最好，你看看，果然它受到廣大群眾的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