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審判皇帝的罪過，

因為誰不曾行過三跪九叩？

不該追究那曠世的殺戮，

因為誰沒有吃過帶血的饅頭？

不該計較老虎的胃口，

因為世上有幾人能清風盈袖？

我們忍耐得太久，

我們寬容得太過！

總以為進化可以期待，

總期待狼性變得溫柔；

長飲一江濁水，

涇渭難分清流。

上當已經太多，

苦頭已經吃夠！

舊世紀走不出黑暗，

新世紀黑暗依舊；

舊血乾涸於深淵，

新貴獰笑於高樓⋯⋯

總算「批評和自我批評」啦，

可有誰心裡說「我負疚」？

糞缸一攪十里臭，

誰清缸底百年垢？

泠漠批准了不義，

無恥必競爭無恥之尤。

真善良是我好同胞，

黃梁夢早就覆水難收。

心眼習慣於黑暗，

光明就在一萬光年後。

只要還關著一個思想囚，

十三億人不自由！

清除大黑暗，須賴星星火，

普羅米修士，你我都能做！

姐姐 你不要哭

姐姐，你不要哭，

只怪這世道太泠酷，

你們過得這麼窮，

有人過得太舒服。

—— 誰叫我們不如人，

　　誰讓我們命太苦！

　　原有二畝口糧田，

　　四季的糧菜油，全在地裡出，

　　鎮上太搞房地產，

　　一聲令下，這田就等於被罰沒，

　　一年補償一千五，

　　只夠買米把口糊！

姐姐，你不要哭，

只怪這官商太醜惡，

歪嘴和尚念歪經，

讓失地的農民如何討生活！

—— 收了我家的地，

　　又來扒我家的屋，

　　一座三層的好樓房，

　　換他們一個套間，還得幾萬補。

　　你姐夫急得昏死在地，

　　揭瓦的打手才溜之乎。

　　聽說後來出了個政策，

　　這日子才稍稍過得去。

姐姐，你不要哭，

只怪那領導太蠱惑，

「硬道理」高喊了二十年，

富起來的農民屈指數。

—— 你看遠近的田野上，

　　村村豎煙囪，步步見廢物，

　　你看門前的小河，

　　流過的都是黑糊糊。

　　三十年前你來作客，

　　姐夫捕魚網蝦烹上桌。

　　如今農民的條件是變好了，

　　但錢包夠硬的，都是些幹部。

老姐姐的家，村民叫「望瀆」，

魚米之鄉，小橋流水之處，

「欸乃一聲山水綠」，

遠通長江，近入太湖，

百年少天災，溫飽而安，

巷陌雞犬牛，畫圖難足⋯⋯

祝福姐姐，少一點愁苦，

祝福家鄉，回歸江南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