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花學運畫逗號不畫句號
作者: 林保華

專題

更新於︰2014-05-08 Print Friendly and PDF

太陽花學運退場,陳為廷說:我們事實上沒有畫上句號,只是一個逗號而已!反服貿的抗爭告一段落,對民主的熱情絕不減。




●林保華夫婦在台北市民抗爭現場和中國維權人士滕彪(左)及李應元(右2)
相會,28 日林保華在警方射水槍驅趕反核四行動中(下)受傷。

三月十八日台灣學生佔領立法院議場,年初被委任為國安會秘書長的金溥聰於三月二十一日回到台北,在華盛頓上機前就隔海指責學生的行為是「暴力」。雖然他的正式就職日是三月三十一日,但是這位足智多謀而號稱「地下總統」的馬英九密友,自然不必等到就職日就可以從各個領域介入政務,為馬英九救駕。三月二十三日學生佔領行政院被流血驅離,相信就是這位秘書長的「以暴易暴」的傑作。

學運井噴式的爆發

本來學生佔領行政院,在民調中失去一部分支持度,親中媒體也趁機分化學生中的激進派與溫和派,並且抹黑學生;但是學生的團結,與鎮暴警察對學生的流血鎮壓,而行政院長江宜樺居然說這是「拍肩膀」的清場而被指說謊,以致學運的民望繼續高企。這次親中媒體想把學生描繪成為「暴民」的企圖沒有成功,反而江宜樺這個「自由主義學者」的形象大大失分,換了屁股就換了腦袋。

三月三十日總統府前的凱道集會,學生只號召十萬人,結果號召三天卻出現五十萬人的黑衫軍,這不但超出政府的估計,也超出學運自己的估計,顯見台灣社會內部長期積壓下來深層矛盾的爆發威力,這包括政治、經濟、民生、文化等領域,讓台灣人,尤其年輕人感到絕望下的奮力一搏。集會最後用台語演唱的《島嶼天光》成為太陽花學運的主題曲。

也由於這種井噴式的爆發,學運核心來不及善加利用,遵守原先的諾言,在晚上七點平靜散場。而馬政府也採取對任何遊行集會的慣技,「聽到了」卻仍然我行我素。因此學運不但要檢視自己的持久力,也一直在計算馬英九什麼時候會暴力清場。

黑道冒出來,公然介入政治

四月一日愚人節,竹聯幫大哥白狼(張安樂)到學運場子鬧場。白狼被通緝十幾年,在中共包庇下流亡中國,終於在去年獲馬英九寬大處理的承諾,允許他回國。白狼是中華統一促進黨總裁,二○○八年總統大選時,他在深圳為馬英九辦籌款餐會,馬英九的大姐馬以南親自到場,因為他們是朋友。可見馬英九的總統大位,就有黑色基因。

去年六月底白狼回台灣,舉著「和平統一、一國兩制」的文宣回來。雖然接受警方拘捕,很快交保釋放,黑白的默契令人驚訝,難道就是因為那個「統一」文宣在起作用嗎?在白道壓不住學運時,只能祈求黑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如今可是養黑不到千日,就為馬總統所用了。

學運開始不久,圍繞在立法院周圍的學生就經常被騎著機車的幫派人物所騷擾,終於白狼親自出馬。事先他發表了「擾民告示」,然後又說他自己不會來,然而後來他還是親自出馬。白狼聚集幾百人的隊伍,走到忠孝東路與鎮江街口,與鎮江街、青島東路一帶的學生對陣互嗆,警察擋在中間。

那天我們在鎮江街、青島東路口,遙看白狼隊伍高舉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向學生嗆聲,雖不至於「旌旗蔽日」,卻也相當可觀。我在街口的台子上演講時,就是面對那些旗幟,我要馬英九解釋,中華民國國旗代表的就是黑道嗎?中華民國國旗代表的就是馬英九家族嗎?國民黨從孫中山開始就與黑道有不解之緣,台灣民主化以後理應消退,沒有想到馬英九執政,黑道又冒出來,公然介入政治,只是因為「統一」的政治正確。

白狼在交保期間,就可以公然聚眾鬧事,警方不但不敢抓他,而且以他「路過」為名,完全沒有舉牌警告。此後,公民的集會,也紛紛以「路過」為名,拒絕事先申請。這是對警方破壞法治、包庇黑道的反諷。

在黑道鬧事沒有嚇住學生的情況下,白道最後可能還是要運用警力清場。最有可能時機,是四月四日到六日的三天清明節與週末假期,尤其是四月四日那天。這天下午,我去重慶南路的書店,路過衡陽路口,看到路邊有拒馬,但沒有封路,因為學運發生後,馬英九如同驚弓之鳥,總統府與官邸附近到處是拒馬,所以也見怪不怪了。但是三點多買完雜誌回程,看到重慶南路已經封路,就覺得有點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預防清場留言:我輩無所謂

回家後看一下雜誌就睡午覺,七點多起來出去買晚餐,看到《聯合晚報》頭版頭條近四分之三的版位,是學運佔領議場的大圖片,粗大的紅豎標題是「美國出手!」,白橫標題是「對民進黨失望?」美國對學運要出什麼手?我趕緊買了一份回家看。

除了幾天前有關AIT(美國在台協會)理事卜道維指責學運與民進黨的舊聞外,還有台灣「黨政人士」(一般是指馬英九、金溥聰等高層發放獨家消息的代號),報導用大字說:「美方質疑『民進黨利用學運事件。奪取政治上的收割。』」「擔心若不採取行動,台灣關係可能再次成為美中關係的主要引爆點。」

雖然美國國務院一位官員表示卜道維不代表AIT而只是「個人意見」,但是過去選舉中美國現任或退休官員支持馬英九的個人意見最終都被證明是官方意見,因為美國喜歡表面上是乖乖牌而容易控制的馬英九,符合美國在兩岸關係上「穩定壓倒一切」的思維。因此我也不信這是個人意見,即使美國沒有「出手」壓制學運,馬政府也會利用這種訊息製造在美國默認下動手清場的行動,這樣,可以為自己、中國脫罪,而讓美國承擔不義之名。

這時,太太楊月清也從網絡上看到鎮暴警察更換裝備的消息,最明顯的是布帽換上鋼盔,立委林淑芬在臉書表示可能夜裡清場。也看到網友紛紛估計那晚可能清場的消息,因為清明假期關係,外面保護議場的學生很多去掃墓而人數大減。在這個情況下,我們趕緊吃好晚飯,趕到立法院。因為有了三月二十四日行政院的流血清場,所以如果他們一旦認為有老美支持的話,下手就可能更重,所以我臨出門前在臉書留話,也在《綠色參考》中發出:

「各種跡象顯示,今晚可能清場。在美國默許下的清場,馬英九下手會很狠。反正由美國負責,與北京無關!1976年有『四五天安門事件』,2014年有『四四立法院事件』?都選擇在清明節殺人嗎?如果成真,為台灣哭,為自己哭。如果民主國家成為鎮壓民主運動的兇手,這還叫做民主國家嗎?願同學們保重,我們這一輩無所謂了,你們要堅持,低調的堅持,光明終有一天會到來!」

學生決定轉守為攻出關播種

我真不知道如果暴力清場,包括我自己會遇到什麼情況,凡事做最壞打算,所以留下那最後的一句話。

到了議場,見到了林淑芬與一些朋友,才知道學運領袖的陳為廷也發出了警訊,所以離開的學生有些回來了,另外也聽說警方表示不會驅離,問題是能夠相信警方的表態嗎?也有認為可能在四月六號凌晨驅離,迎接四月七日的上班日。因此這三個晚上我都在議場過夜。

這三晚平安度過,但是心中一直有疑惑,金溥聰是操弄媒體的高手,他以權謀著稱而有「金小刀」的外號。《聯合晚報》能無端端的做出這一動作,沒有任何目的嗎?其後,美國助理國務卿羅素發出警告北京的一些話,也駁斥馬英九有關沒有服貿協議就沒有美台自由貿易協定的話,讓我懷疑那晚沒有清場,是被美國制止,否則國共栽贓美國,讓美國蒙上不義之名。

四月六日一早,看到民進黨立院黨團總召柯建銘進場,我迎上去打招呼,他劈頭就說:「馬英九輸了。」我好奇問什麼意思,是否有最新消息,他再重複「馬英九輸了」,我也不好意思追問有何玄機。回家後不久,看到新聞說立法院長王金平探視學生,允諾「先立法,再審議」。是王個人意見,還是與馬英九套好招來的?看到國民黨立委斥責被出賣,其後馬英九又表示王的意見與他沒衝突,看來國民黨真的自己亂成一團了。

王金平的出擊,為學運與馬英九設了下台階。四月七日傍晚六點,學生召開記者會,由陳為廷宣佈在四月十日退出議場。他羅列太陽花學運所取得的一系列成績,決定「轉守為攻,出關播種」。雖然也有不同意見,已經不是主流。

學運的成績也的確相當輝煌,可能改變台灣的命運。就如林飛帆在三月三十日集會上所說的:「在佔領國會行動當中,對台灣現行的憲政體制、民主制度提出最深刻的反省。我們的行動在台灣與中國的關係之間,也做了新的定義,我們告訴政府,台灣的未來屬於全台灣兩千三百萬台灣人民,台灣的未來應該由我們自己決定。」 

「五星級學運」「英茸宛在」

但是馬英九沒有做出任何承諾,而且可能把學生的好意視為軟弱而進行秋後算賬,因此我也提問說:以馬總統的無恥,可能讓服貿協議一切回到原點,因為他仍然操控國民黨的議會黨團。如果出現這個情況,學運是否必須捲土重來,而且以更激進的形式出現,那就是「革命」?我也表示,我仍然會與同學們站在一起。

我們與林飛帆熟悉,所以他除了表示感謝關心,還是強調學生運動的「和平、理性」。其實何謂「和平、理性」就有不同看法,如果出現比佔領立法院更激進的行動,只要不是去殺人、傷人,也仍然是和平行為。這是公民不服從運動的內容,與台港親共媒體動輒以「暴民」來抹黑公民運動有本質的區別。

立法院有三個門,除了中山南路的大門由獨派團體公投盟駐紮,另外兩個門一個在青島東路,一個在濟南路,都是學生,尤其是青島東路那個門,在鎮江街的東西兩邊,整條街都是學生。開始稀稀拉拉,後來陣容越來越整齊,有一排排帳篷,還有兩個大講台,不斷有人上課,宣講服貿內容與形勢分析。

由於民眾的熱情捐贈,吃穿住都有。議場裡有這些物品,青島東路近林森南路街口的馬路上,也堆積起一包包的贈品,據說更大的「貨倉」在南港,應該是中研院所在地。附近的台大法學院也開放給學生休息與洗澡,當然,真去洗澡的也不多。不論早晚,都有經營小生意的的商家送來免費的炒米粉、熱湯、咖啡等等。青島東路騎樓下還有幫人免費理髮的市民。而青島東路的街邊,貼掛著學生諷刺馬英九、江宜樺的各種藝術創作,就如「民主牆」。有藍營名嘴諷刺這是「五星級學運」,那麼讓這些說風涼話的人試試,尤其是颳風下雨的日子,學生們如何在濕漉漉的街上過夜。

議場內外,馬英九的典型造型就是頭上長著兩個鹿耳朵,以諷刺他不久前推銷服貿協議時無知到說鹿茸是鹿耳朵裡的毛,馬英九也因而得到「英茸宛在」的蓋棺論定。

回頭一瞥最後夜,會見港生

四月九日,是太陽花學運佔領立院議場的最後一夜,抱著惆悵的心情在那裡過最後一夜,腦海裡縈繞著「金大班的最後一夜」的旋律與歌詞:「曲終人散回頭一瞥 嗯⋯⋯最後一夜。」

其實,那幾天,已經有幾組學生與社會人士從事這段歷史的記錄工作,有文字記錄,也有紀錄片的記錄,攝錄機鏡頭在議場內遊來遊去,不但如此,即使在室外,也有類似滑翔機的玩意兒在上空拍攝。開始我還以為是國安部門在蒐證,但是有人說不是,可能還是民間的記錄。

那天夜裡,林飛帆、陳為廷在外面開會沒有回來。十點左右,議場的學生在講台前的空地席地而坐,大鳴大放,一吐二十四天來的胸中塊壘。除了痛罵馬英九政府,對內部一些不滿也不客氣批評。沒有多久二樓的學生打鼓下來,參與其中,他們的發言更加激烈,二樓記者席上還打出「二樓奴工」的橫幅,讓氣氛更加高昂。

這個二樓,我與楊月清去過。有一天,一位熟悉的同學小胖對我們說,二樓有香港的同學,問我們願不願意見,我們當然願意。上到二樓以後,還要爬自設的小梯子,經過有人把關的洞口,才能進到「密室」。那裡兩位香港同學,一個要立刻回香港,另一位多住幾天。只知道這個密室管物質供應,具體操作沒有多問;還負責安全,因為他們也收到過瓦斯之類的危險物品。他們工作繁重、而且空間狹小,才自嘲為「奴工」。但是他們要求「解放奴工」的呼聲結果轉為對「二十二K」的強烈不滿。這是指台灣大學畢業生只有兩萬兩千元台幣的薪資,是台灣十五年前的薪資標準。馬英九上台以後「黃金十年」的空頭支票卻帶來倒退,引發年輕人的強烈不滿,也被認為是親中路線導致掏空台灣經濟的惡果,才在這次服貿協議引爆。

跟隨「奴工」上樓,聽到他們在那裡唱《國際歌》,也了解到了他們為何激進,因為他們有勞動群眾的「階級意識」。我與他們一起唱,也介紹了自己的經歷。我說理念可以激進,但是也一定要講策略。我知道,對撤出的決定,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的。

學生領袖飛帆為廷很低調

那晚半夜十二點以後,中研院與台大一批學生來收拾二十四天來太陽花學運在議場周圍牆上所貼出來各種標語、招貼與藝術創作。這些東西被卸下以後,仔細的放在紙箱裡,作為文物保存。我看到香港中文大學與城市大學學生所簽署的鼓勵台灣學生的紅紅黃黃方塊紙片也被珍藏。

除了孫中山遺像下面不斷更改的「佔領××小時」沒有卸下,基本清理乾淨以後,就開始拆除「防禦工事」。議場每邊有兩個門,學生把講台對面左邊的那個門定位一號門,沿順時針方向排到第八,第一晚警察沿著不同的門進攻,現場就喊著不同號碼的門號召民眾去增援防守。議場的所有椅子都堆到門口成為防禦工事,平時我們進出都從八號門,這次最先拆除的也是八號門。鑑於對這門的感情,小胖抱頭痛哭。

學生佔領議場以後,親中媒體就渲染學生如何破壞議場的設備,起初說損失一千萬,然後一天之內估價猛升到一億,但是學生撤出後,根據專業的估算,修理費約二八五萬台幣。雖然有財團願意承擔修理費用,但是學生與公民團體決定由他們自己募來的款項中解決。

四月十日傍晚,佔領議場的學生整隊走出來,學生領袖林飛帆、陳為廷被媒體瘋狂追逐,迫使他們趕緊離開。兩萬民眾聚集在中山南路與林森南路之間的濟南路上歡送,情緒高漲,台上站著學生領袖與佔領的主要成員。林飛帆與陳為廷回到台上時,站在第三、四排,盡量低調。

他們兩個雖然被媒體熱捧,林飛帆甚至被稱為「帆神」,但是他們有意低調,保持謙卑的作風。就是被邀請到政論節目宣講學生的主張,也是盡量找其他學生出席。而對學生內部的批評,他們也不逃避,盡量對話、解釋。所以即使有親中媒體別有用心想分化他們,也沒有成功。

集會結束後,一些比較激進的學生到中山南路的立法院大門集會。那些不贊成在沒有馬英九任何承諾下退出的學生與公民團體的公投盟另組自由台灣陣線。他們沒有從立法院大門的院子撤走,那裡集聚許多學生與獨派人士,看警方會如何清場。

全台幹起來,花兒遍地開

四月九日晚上開始,這裡舉辦了「大腸花垃圾話論壇」,提供激進派罵人出氣的平台,頗受歡迎,因此十日繼續。以「幹」字為主題,台語的「幹××」者,就如普通話中的「草泥馬」,是台灣的國罵。聽到那些年輕人,包括十幾、二十幾歲的女孩也將「幹」字朗朗上口,開始不大容易接受,但是想到面對獨裁專制與麻木不仁的總統,積壓多年的強烈不滿到此時才爆發而得以宣洩,但是總統還是我行我素,心裡也就理解了。就如艾未未也罵草泥馬,不是異曲同工?而年輕人能夠擺脫國民黨長期教育下假道學的中國文化,未嘗不是一種進步耶。

凌晨三點多,在得知警方表示那晚不會清場後,我們回家休息。哪裡知道大腸花論壇六點結束,趁民眾散去,過了六點半,警察突然來驅離,爆發了另一波的衝突。公投盟召集人蔡丁貴教授憤於被警方欺騙,衝到馬路上差點被車子撞倒,因此被送到醫院。加上警方揚言以後不會再准許公投盟租借路權舉辦活動,被指違憲,於是有網民號召包圍相關的中正一分局,那晚人群多達兩千人,高喊「警察違憲,我們路過」,迫使局長方仰寧道歉,並且口頭請辭,但後來得到台北市長郝龍斌的力挺。

太陽花學運退場前夕,陳為廷說:「我們事實上沒有畫上句號,只是一個逗號而已!」反服貿的抗爭雖在此告一段落,但我們對民主的熱情絕不減退。

包圍一分局的行動證明了這點。在此以後,全台灣都動起來,遍地開花,不但成立各式組織,還舉辦不同論壇。他們有的是太陽花所組織,有的則是民間自發的。尤其是馬英九走到哪裡,就在哪裡被嗆聲,包括在中央研究院,場外場內都被嗆聲與舉牌抗議;到藍營鐵票區的台東也是,遑論學校。

而學生撤走以後,警察馬上傳喚兩百多學生;加上警察進入議場蒐證,包括指紋與頭髮,意圖秋後算帳,一網打盡,使學生與社會的情緒無法平靜下來。

接下來,民進黨前主席林義雄宣佈從四月二十二日起無限期絕食,抗議馬英九踐踏民主與建核政策。因為沒有退場機制,加上他的性格與獻身精神,恐怕會掀起另一波以反核為主題的新公民運動。當晚,警察已經與聲援林義雄的民眾發生衝突,蔡丁貴一度被捕。四月二十六日的反核遊行,將可能出現另一個新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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