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俄力娩黃俄-下十七-完(終稿版本)
作者: 徐澤榮

歷史話題

更新於︰2020-07-13 Print Friendly and PDF

下冊-國共兵史尋真索隱系列之十七-完:胡繼成失阻美軍退路是對還是錯

一、中國扭轉對於西方軍事經濟頹勢

筆者在中文大學攻讀碩士學位期間(1986—1989),曾經選修為期一個學年的有關中西文明的對比與競爭的課程,教授者為霍韜晦先生。這是我頭一次接觸港澳臺新新儒家進階學說,腦洞大開,此後它影向了我一生的治學。上半學年講在古今西方文明衝擊之下,中國傳統文明如何節節敗退,缺陷百出;下半學年講中國文明對於西方文明具有何種競爭潛力,如何存在「比而齊之,齊而上之」從而可令世界「重睹芳華」(蔡文姬一詩名)的希望猶存。

後來筆者逐漸走上專治「當代中國涉外軍事捲入」的學術道路,舉一反三,克紹其裘,為這一派新儒家新學說開闢了一個最新論點:「中國文明如欲對於西方文明比而齊之(齊而上之不大可能),首先得扭轉對於後者的軍事頹勢;其次,經濟頹勢;再次,政制頹勢,複次,創新頹勢。」新儒家秉持儒家本仁傳統不喜言兵,他們會承認我嗎?

霍韜晦(1940年3月6日-2018年6月6日),廣東廣州人,思想家、教育家、
新人文主義與性情學之宣導者。曾在香港中文大學教授中西哲學20餘年,
亦曾任香港法住文化書院院長、新加坡東亞人文研究所所長,
並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南京大學、廣州中山大學、
上海華東師範大學之客座教授。

第一個扭轉,早在上世紀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中國文明就做到了。戰場乃在古代中國藩屬國家朝鮮、越南。海南人莊田將軍任越南國防部高級顧問期間,指揮越南軍隊戰勝法國軍隊,開扭轉之先河。此後,湖南人陳賡將軍繼之;再後,壯族人韋國清將軍又繼之。中越軍人取得過一次整殲法軍折合一個加強師萬餘人的戰績(奠邊府戰役)。不過,好戲還在北面:中國軍隊於1950年10月中至12月中這短短兩個月中,在朝鮮取得過兩次整殲美軍一個團的戰績,第一次發生在雲山戰鬥(39軍。軍長湖南人吳信泉),第二次發生在長津戰鬥(27軍。軍長福建人彭德清)。以後半年當中,又取得過三次整殲英軍一個營的戰績,折合一個旅了,戰績分別由63軍(軍長四川人傅崇碧)、64軍(軍長江西人曾思玉)、50軍(軍長雲南人曾澤生)取得。以上數番擊敗、整殲法美英軍隊,足以洗雪鴉片戰爭以來中國文明對於西方文明屢戰屢敗的恥辱,而且最後都能迫使對方締結停戰協定,這就為中國贏得了Great Power的國際地位,且為世界重睹中國文明芳華砌下了第一塊奠基石。以下圖片不知是後來繪畫還是當時照片。

在國際政治中,Great Power的嚴格定義不是地理的、人口的、經濟的、文化的,而排他性地是國際軍事→國際政治的。幾乎所有國人、專家、媒體(例如央視)、官家(例如《大國戰疫》)對此都會弄錯,錯誤可笑程度不亞於將Chiang Kai-shek誤譯為「常凱申」,將Siberia——鮮卑利亞——誤譯為「西伯利亞」(俄人始作俑者?)。英文表達卻為遠較中文清晰:Great Power不同於Large country或者Rich nation。Power 抽象,Country、Nation具體。希望語言學家能為中文發明一個相應於英文Great Power嚴格定義的新詞,它的中文反義詞倒是現成——奀(en平聲)邦。古人有雲:大曰邦,小曰國,邦之所居亦曰國;漢避高祖諱,多以「國」易「邦」。既然如此,筆者認為,Great Power的中文表述應棄「大國」取「權邦」;「大國」此後降低身段,僅用於表述地理、人口、經濟、文化方面的傲視同儕國家。

  

 

  

順時針上至下:莊田、陳賡、韋國清、吳信泉、彭德清、傅崇碧、曾思玉、曾澤生。

第一個權邦當然是打敗天下無敵手的國家,這個天下先是歐羅巴及其殖民地,後是整個世界。以後各相關國需要具有戰勝一個先前權邦的紀錄,才能被承認為「權邦」。西班牙王國、尼德蘭王國就不說了,法英美早在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甚至之前就取得了權邦國際地位;俄蘇則於拿破崙戰爭以及蘇德戰爭後取得了權邦國際地位。因此。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就非中國(PRC)、英國、法國、蘇俄、美國五大國莫屬。以色列在中東打敗「天下」無敵手,但是對手當中無一先前權邦,所以它稱不上權邦;德國、日本本為戰敗國,咋能成為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呢?那不就顛覆了戰後國際體系了?顛覆得靠戰爭,而非外交。

馬丁.懷特及其著作

筆者上段論述有其理論基礎——英國國際關係學者馬丁.懷特規定:

權邦的自我顯示乃是通過戰爭。至少是從威斯特伐利亞和約以來,事實告訴我們:一個國家如欲成為一個權邦,它就得通過戰爭打敗另外一個權邦,就像一個婆羅洲(印尼加里曼丹)獵頭族人表明自身進入成人階段的證物,乃是他平生獵取到的第一個人頭。

鑒於國際公法可先由私人製定後經主權認便可得以成立,所以上述「懷特定義」可被視為國際公法雖未公示但得默認法理,屬於不成文「奠基性潛法律」吧!

澳大利亞戰爭戰略學者學羅伯特‧奧尼爾首次指出:「由於志願軍的第一、第二次戰役以及它在隨後三年的苦戰,中華民族崛起為一個具有全球性影響力的地區性權邦。」

為什麼是「地區性權邦」?當時它的軍事投射能力乃在國門外500里以下。但是它的軍事威力達到了「局部戰勝全局戰和」美英軍隊高度,而蘇俄軍隊、德國軍隊、日本軍隊都沒機會或者能力達到這個高度。我們不能妄自菲薄!杜潤生老竟稱「建國以來最大錯誤就是抗美援朝」,真是糊塗之論。杜老聲稱毛氏後悔參戰,出處乃是薛理泰等著《中國國家安全的罩門——談朝鮮半島局勢之走向》[載於《領導者》總第37期(2010.12),11頁]。薛氏並沒給出文獻檔案出處,應是其人私己猜測之語。

不能認為抗美援朝曾使中國面臨引火焚身政權不保巨大危險。筆者面訪過時任華南分局領導之一黃康,他說:「參戰之前,中央將我傳喚到京,要求華南分局加強對臺戰備,因為中央確信『世界無大戰,遠東有戰事;中國無戰事,廣東可能有事』,要我回粵之後傳達。」「廣東可能有事」乃指孫立人曾向麥克亞瑟承諾「若果爆發韓戰,我願率兵登陸海南反攻大陸」一事。抗美援朝與其說是防止美國侵華,不如說是防止蘇聯懲毛。對於蘇聯借盛世才之手殺毛澤民,借船失火之名殺馮玉祥,毛澤東是啞巴吃餃子——心裡有數。

順便說說:孫立人一位下屬(軍法處處長)將此情報通過一位香港來人秘遞大陸當局,該下屬後被臺灣當局破案之後槍斃。孫氏受到此案牽連而被軟禁多年,並非冤案:得到這份情報,大陸軍事當局立即做出誘敵深入部署以圖全殲,海南軍區由海口郊區遷往定安道美,海岸防衛大肆收縮,直至1953年朝鮮停戰以後軍區機關方才遷回海口。

筆者相信這一揭示對於民國復國主義者、滿洲復邦主義者來說很不中聽:哼,居然讓這個漸失人心的中共撿了便宜!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改變不了。那時中共軍隊金戈鐵馬真個能打。至於今上竟持「共自得之,共自失之,干卿何事?」心態,那是另一回事了——但干涉老營之後事!看在共產黨首先還是中國人份上,敝帚自珍吧。

第二個扭轉,即是扭轉經濟頹勢,端賴鄧小平改革開放,也達致了,不管曾經怎樣模仿剽竊,怎樣不守規矩,怎樣貧富懸殊,怎樣貪汙腐敗。

這種軍事、經濟雙扭轉,在西方文明地域以外,迄今祇有中國文明或曰東亞文明做到了。撫今思昔,為此我們不禁熱淚盈眶:上帝迄今沒有捨棄中國文明,我們還有絕地反擊的機會!

筆者二三十年前在香港《開放》雜誌發表過的《紀念偉大的長津湖戰役勝利40周年》以及《莊田:世界重睹華夏文明芳華開端》喚醒了中國人喪失了近百年的武自信。

但是在扭轉創新——範式創新(Paradigm innovation。例如俄國人門捷列夫發現的元素週期律,之於其後所有新化學元素的發現),或曰母型創新(Matrix innovation。例如美國人加特林發明的加特林重機槍原理,之於其後發明輕重自動槍械原理)——頹勢方面,卻像中國足球一樣,迄今仍是成績乏善可陳。我們此類創新必須達到全球此類創新20%以上,中華民族才不至於亡種。現在似連0.2%都達不到。筆者觀察多年,發現全國範圍之內,迄今祇有上海師範大學魏樂漢教授的「永磁懸浮列車」發明合符要求,但是十多年了未能挪入商業實現寸步。港澳臺新已是西式教育,創新還不如大陸。這個要命,扭轉不了,前面兩個扭轉都會前功盡棄,我們的後代千年之後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西方人。留下一星半點中國文明特色,祇是「西體中表」的外部點綴而已,可以類比深圳「錦繡中華」裡演示的少數民族文化孑遺,很多演員連本族的話都不會說了。模仿嚴格來說不是創新。

二、二師避戰美騎七團鑄成大遺恨?

熟悉抗美援朝戰史的讀者無不知曉第一次戰役時,志願軍38軍軍長梁興初由於不敢貿然攻擊據說位於熙川的一個美軍黑人團,事後受到彭德懷的嚴厲訓斥。知恥近乎勇,第二次戰役38軍大膽穿插,其115師在三所里、龍源裡成功堵截聯合國軍後路,對於全役勝利起到關鍵作用。事後受到彭德懷的高度讚賞,38軍竟被他稱為「萬歲軍」。

筆者曾於1993年11月30日在北京豐臺面訪了曾任志願軍 13兵團司令部偵察處處長、中國駐北朝大使館武官的崔醒農。他說:「胡繼成(42軍副軍長)第二次戰役因為沿途浪戰,穿插不到位受了處分。」

網上乃有兩則資料如是說:

——在第二次戰役中,42軍在西線擔負了外層戰役迂回任務。吳瑞林先打寧遠,三個師互相配合,一舉打垮了韓8師,在聯合國軍東翼防線上撕開了口子。其後,42軍向順川、肅川地區進行穿插,準備一舉兜住西線美軍主力。非常遺憾的是,42軍穿插部隊在新倉里遭到了美騎1師的阻擊,指揮員臨陣猶豫,攻擊決心不堅決,沒有穿插到位,使西線美軍搶先奪路而逃。二次戰役中,38軍因穿插成功而一舉成名,奠定了中國陸軍部隊老大的地位,42軍則錯失了一次歷史性的機遇。

——1950年,胡繼成入朝作戰,任志願軍42軍副軍長。在朝鮮的一次戰鬥中,42軍125師撞上了裝備精良的勁敵美騎兵第一師第七團,125師的主要指揮員在打與不打的問題上議來論去,決定不下來。請示剛跟上來的副軍長胡繼成,胡繼成未明確表態。在軍中心指揮所的42軍軍長吳瑞林要求堅決打,派軍參謀長廖仲符去軍前指傳達命令,督促命令的貫徹實施。可125師和124師的指揮員仍猶豫不決,胡繼成見兩種意見相持不下又未能及時定下決心,一直到12月1日淩晨仍然議而不決。廖仲符一看不行,趕緊回到軍中心指揮所向軍長報告。正在吃早飯的吳瑞林嘩啦一聲把碗摔了:「你回去告訴他們,今天晚上必須打,誰再說個不字,老子拿他是問。」可惜為時已晚,騎七團早在大批飛機掩護下逃走。

但是後則資料所說參謀長廖仲符可以極快來回,顯而易見沒有可能。飛毛腿啊?

兩則網文都遺漏了崔醒農所說的「沿途浪戰」。筆者扼腕長歎:如果當時42軍124、125兩師能夠分別避免沿途浪戰,少耗體力彈藥,提前穿插到位,做好防空工事,便可以與38軍形成一北一南兩道抄後狙擊弧圈,從而可令潰退美英軍隊主力變成甕中之鱉,不致被其大部逃脫(38軍115師狙擊的不是敵方白人部隊主力)。中國國際地位必會遠較今日為高。這樣,在抗美援朝運動戰階段,中國軍隊就可創造整殲折合一個整師美軍,一個整旅英軍戰績,那是多麼輝煌的戰績啊!要知道二戰時,德軍也僅取得分別整殲美軍一個團——合共兩個團——的戰績;日軍雖則在菲律賓戰勝過美菲軍,在下緬甸戰勝過英緬軍,但後兩者都不算地道美英軍隊,它們當中的純美國部隊、純英澳部隊戰敗,必有受到軟弱土著部隊拖累。而且德日兩軍過後都輸掉了戰爭。

順便說說,二戰後,盟軍不等遠東軍事法庭開審日本戰犯,就迅速將山下奉文絞死,將本間雅明槍斃。(我們卻沒搶在遠東軍事法庭因其未沾白人鮮血免其一死之前,將岡村寧次處死!)可見白種人軍隊十分在乎黃種人軍隊能夠戰勝他們,黑種人軍隊則迄今從無終極戰勝白種人軍隊紀錄。

  

左:安徽人胡繼成乃為中共最為英俊的將軍。排名第二的據信是黎原少將。
中:蘇克之。右:王道全

*胡繼成簡歷: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任紅25軍75師223團副連長、連長,紅15軍團75師司令部一科科長。參加了長征。抗日戰爭時期,任八路軍115師344旅688團副營長,689團參謀長,冀魯豫支隊第五大隊大隊長,冀魯豫軍區五縱二旅六團團長,新四軍師八旅23團團長、旅參謀長,山東濱海軍區司令部參謀處處長。解放戰爭時期,任新四軍三師八旅副旅長,東北民主聯軍二縱四師副師長,第四野戰軍42軍126師師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任中國人民志願軍副軍長,中國人民解放軍軍長,廣州軍區參謀長,成都軍區副司令員兼四川省軍區司令員,成都軍區副政治委員、顧問。1955年被授予少將軍銜。是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胡繼成於2016年5月15日在成都軍區總醫院病逝,享年101歲。

注意,125師先到新倉里,胡氏乃是隨著124師後來才跟上來的。歇戰要求乃由125師師長(王道全)提出,124師師長(蘇克之)附和,因為走走打打連續三天,此時士兵已是又餓又乏:肚皮咕咕向,臥下就睡著,無力再戰。胡氏體諒此情,沒做責備以及更改。筆者認為:穿插基本及時到位,祇是士兵無力再戰。筆者曾聽一位入越特戰老兵說過:戰爭搏鬥的終極決定因素是體能,武器彈藥還在其次。走走打打消耗盡了體能;若是光走不打,穿插到位之後才有體能再打一夜一晝,24個小時便稱足夠。38軍115師師長江潮慧根較優,其部就無沿途浪戰,甚至換上南韓軍隊服裝大搖大擺沿著公路行軍,不走小路躲避美機轟炸,以節省時間。

讀者可從上圖看出:聯合國軍長途南撤僅有西(左)、中、東(右)三條主要公路。38軍受命堵截的是中間那條,42軍受命堵截的是東邊那條,甚至西邊那條,路途、任務遠比38軍的遠、重。蘇聯空軍不願飛臨上空掩護,事先沒有安排援軍由山東煙臺或者遼寧長海渡海到肅川一帶接應,其實也是任務未能完成的兩個原因。為啥不敢使用海軍?要知道,北朝一艘魚雷快艇之前都創下過擊沉一艘美海軍巡洋艦的戰績啊!

筆者設法買到胡繼成親筆自傳《吹角連營》(北京:解放軍出版社,2010)。一查,方知胡氏於其中第七章〈話說新倉里成與失〉為二師首長歇戰決定做了辯解,但沒提到自己有沒因為此事受到處分。顯然他對上級斷定有人失職持有保留態度或者難言之隱。「沿途浪戰」倒是確有其事,胡氏書中一筆帶過,僅寫六字「一路走走打打」,這已足夠令到筆者確信「沿途浪戰」成立。本來可以不打南韓潰軍,不打寧遠巷戰,而是「直搗黃龍」是吧?德軍的閃電戰要義之一就是儘量繞開沿途敵軍防禦陣地,直取任務目標。有人說胡氏身為副軍長可以強制二師師長立即下令部隊入戰,但是中共軍隊有關規矩似乎並非如此:筆者曾經問過數位前志願軍將領:「韓先楚副司令隨38軍行動,『萬歲戰』應是韓先楚所起作用大於梁興初吧?」均答:「決心、命令最後還得梁興初下!韓先楚不能越俎代庖。」

不過,也有軍史研究者提出,此戰若是韓先楚(志願軍副司令)而非胡繼成隨軍行動,後果就會不同。韓的級別高於胡。

三、也許中央軍委默許避戰美騎七團

經過再三琢磨,覺著這事仍有蹊蹺的筆者,懷疑彭德懷當時對胡繼成以及兩師師長、政委直接下過類似「圍城必闕」的秘令,貫徹毛澤東「過猶不及」的在朝對美作戰思想:別把美軍打的太狠了,防止作為報復,美國出動空軍轟炸甚至陸軍入侵中國本土,尤其是東北。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在朝戰鬥全部或者大部打贏,全局而論,戰爭卻有可能還是輸了。彭大將軍,您能托夢給筆者作一解密嗎?吳瑞林對筆者一句不提胡繼成受處分之事,沒有顯露一絲遺憾表情,耐人尋味。他也許知情但不願意透露內情。

無獨有偶:第二次戰役後期,以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在北朝東北興南從海上倉皇撤退,規模僅次於敦刻爾克撤退:艇有幾十艘,人有十幾萬——包括許多的北朝鮮老百姓。興南就是咸興的外港,離中朝邊境並不算遠。中朝雙方針對興南幾乎沒有派出一支部隊,沒有射出一發炮彈,沒有施放一枚水雷,沒有空投一顆炸彈。遊擊隊不頂用。

四、筆者最終認為二師避戰應屬正確

讀過43.4萬字的《吹角連營》之後,筆者確信:胡繼成乃是一位偉大的軍人、求死的將領——如英國海軍靈魂納爾遜,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絕不會怯戰。他還是一位正直的軍人:鄂豫皖蘇區時期,他差一點被張國燾殺掉;文化大革命時期,他保護了許多老幹部和工程師;為官始終兩袖清風,工作一向任勞任怨。

筆者最後的看法是:即使125、124師將美騎七團堵住了,志願軍統帥部此時也派不出增援部隊來將它圍殲,這與38軍堵擊敵軍退路時的情形很不一樣。前面說過,38軍戰場距離中朝邊境遠比42軍為近,新倉里距離敵軍後方預備隊很近。在這種情況下,敵方陸軍加上空軍,反而可以「殺回馬槍」,南北上下夾攻125、124師。如果二師大部被殲,二次戰役結局就會很不完美。中央軍委必然明白這點,所以等於沒有處罰胡繼成副軍長,過後仍提升他做原軍正軍長,42軍戰後且被毛澤東欽點守衛祖國南大門。

彭德懷曾說過,第三次戰役沒有過多深入南韓,令敵誘我深入再予聚殲計畫落空,本身就是勝利。胡氏默許二師避戰,出於同理。

五、上甘嶺、雲山、長津湖孰輕孰重

胡繼成的過失——如果確有其事的話——相當於三國時代蜀國馬謖將軍的過失。彭德懷曾對梁興初說:「我揮淚斬馬謖的本事還是有的!」不過,根據官修軍史,彭氏沒有針對胡氏這樣說過。即使受過處分,胡氏戰後經過一段軍校學習,又被提升為42軍正軍長,顯然處分沒有怎麼影響他的升遷。

然而,這不能原諒官修軍史作者們對於此一重大疑事輕描淡寫,不做深入探討。又一次表明他們沒有深厚專業素養和寬宏世界眼光的論據乃是:大肆歌頌上甘嶺戰役其實並不對路,應該大肆歌頌雲山戰鬥、長津戰鬥以及三次整殲英軍各一營戰鬥。上甘嶺戰役之時,敵我雙方政府都沒再次升級戰爭規模之意,勝方再勝也勝不到哪裡去,敗方再敗也敗不到哪裡去,因此其戰績地位遠遠不如前述數番戰績地位。祇渲染氣概不擺正戰績,迷虛脫實,乃為共產黨宣傳口、學術界的永久短板,愚蠢的短板。

有人說筆者不應稱長津戰鬥而應稱長津湖戰鬥,筆者於此引用一段「維琪百科」表述來做辯解:

The Battle of Chosin is an American 2016 film about the Battle of Chosin Reservoir during the Korean War.

兩個名稱都可以用。長津本是一旱地地名,日據時期在這兒修了一座水庫,於是又叫長津湖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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