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幻滅,革命終將成功
作者: 封從德

特別報導

更新於︰2012-05-03 Print Friendly and PDF

紀念方勵之教授
方教授辭世,標誌一個時代結束,也預示一個時代的開始。辛亥革命贏來中華民國時,全球只有四個穩固的民主國家。一百年後的今天,也只剩下四個共產專制國家。


方勵之和民運朋友在一起。右起:王丹、方勵之、魏京生、林保華夫婦。

方勵之教授走得太突然,大家都很悲痛。四月六日當天,舊金山灣區「國是沙龍」正好如期舉辦,大家為方先生默哀。這裡我先回顧一下和方教授的一些交往。

記得一年多前,我還與方教授夫婦同機前往奧斯陸,一道參加劉曉波的諾貝爾和平獎獲獎儀式,那時方先生還精神矍鑠。他其實原本是去奧斯陸大學做學術演講,內容是天體物理中的暗物質。那時,方先生告訴我,其實早在八十年代,劉曉波對他有過極為嚴苛的批評,不過,他還是很樂於參加他的獲獎儀式。這讓我很敬佩方先生的胸懷。

北大印象很深的露天演講

八九學運之前,我與方勵之夫婦也有一些直接和間接的交往。八六年底的學生運動,就是從方教授任副校長的中國科技大學開始的,那次我還被捕過。後來在北大校園聽過方教授演講,印象較深的是一次露天演講,在二十九樓和三十一樓之間,D&S(民主與科學)塑像前,好幾百同學圍著聽講。我們北大學生為了支持方教授,還特意相約投票給方夫人李淑嫻老師,使她成功當選人大代表。

八九年春,讀到方教授的《中國的失望與希望》一文,其中保障人權和自由、經濟自由化、促進法治、增加教育經費等要求,直接成為我們後來請願的內容,希望中共進行體制內政治和經濟改革。

八九學運前不久,李淑嫻老師在北大三角地貼出的人大代表工作匯報,我讀到時非常感動,給她寫了一封信,講述自己內心的糾結:那時我即將去美國留學,卻因為對中國的失望、看不見中國的希望而不想回國。很快,我收到李淑嫻老師的回信,她鼓勵我即使出國也要心懷祖國,其中還附了一首詩。

不久之後,八九學運蓬勃興起,我因為電腦兩次嚴重當機,無法繼續完成碩士論文的實驗(因為是遙感衛星圖像處理方面的研究,完全依賴電腦),才有時間深度參與了這場愛國民主運動。中共恐嚇要抓學運背後「長鬍子的黑手」,方勵之夫婦不得不與學運保持一定的距離,但還是接受了北大學生自治會的錄音採訪,我將這些錄音翻錄了二百盤,廣為散發,又在學生廣播站反復播放。

六四民主運動首席精神導師

這時,「五七」聖女林昭的同學沈澤宜老師也到了北大,公開發表演講,暗中出謀劃策,為我開了一份北大校園著名學者的名單和地址,希望請他們「出山」,其中第一位就是方勵之教授。我理解方先生與學運保持距離的緣由,就沒有去找他。其實,找到的其他幾位也未能公開站出來。

「六四」屠殺殘暴地打斷了這場愛國民主運動,我在逃亡十個月之後離開了中國,一年後在巴黎法蘭西學院組織了十七位八九學運骨幹為期八天的集體回顧與反思,方教授非常支持這個會議,專門寫了籌款推薦信。一九九三年會議記錄全文《回顧與反思》出版,我帶著新書到了亞利桑那州Tuscon,這時方勵之教授夫婦在那裡任教。那次方教授也很精神,帶我到校園參觀。方先生到了美國之後,一面做大學教授,一面繼續推動人權,曾任中國人權理事會主席。我也曾在這個機構工作過三年。

方先生突然離開我們,這是中國民主運動的巨大損失。如果說「五四」新文化運動的精神導師首推胡適之先生的話,「六四」民主運動的精神導師則當首推方勵之先生。方勵之在中國歷史上的地位,我想可能類似於日本提出「脫亞入歐」論的福澤諭吉,和前蘇聯的人權先驅薩哈羅夫。

方勵之教授的辭世,既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也預示著一個時代的開始。方勵之、王若望、劉賓雁三位前輩,曾被鄧小平點名批判為「資產階級自由化代表人物」,在八七年元月被開除黨籍,胡耀邦也同時被罷黜了總書記的職位。兩年後,胡耀邦的去世成為八九學運與民運的導火線,新的總書記趙紫陽也因同情學運被軟禁至死,三位前輩也相繼流亡海外,又相繼在流亡生涯中作古。

改良幻想破滅準備國民革命

一個時代結束了——試圖依靠中共體制內良心人士的改良努力,也就是方教授在八十年代初倡導年輕學子加入共產黨改造共產黨的努力,隨著方教授本人客死他鄉,而劃上了一個令人嘆息的句號。改良的希望徹底破滅,革命的時代必然到來。

改良已成過去,革命終將成功。如今的中國,革命成為一個不可迴避、又越來越引起關注的議題,即便是試圖維護專制的一些所謂知識精英,也無法迴避。現代意義的革命,是指民主革命,即從專制轉型為憲政的迅猛過程,而且通常都是和平的。近四十年來,有七十多個國家結束了專制,走向穩定的民主,構成全球第三波民主革命的洶湧浪潮。

從七十年代初葡萄牙的「康乃馨革命」,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東歐的「天鵝絨革命」,再到廿一世紀形形色色的顏色革命,直至最近在阿拉伯世界洶湧澎湃的「茉莉花革命」,中國迎來了辛亥革命的一百周年。百年前,中國的國民革命造就了中華民國,那是亞洲第一個共和國,當時全世界只有四個穩固的民主國家。一百年後的今天,全球只剩下四個共產專制國家了。

可以預見的是,隨著改良希望的破滅,中國的國民革命終將成功,且為時不會太遠,中山先生期盼的革命成功即將成為現實。因此,是時候了,讓我們放棄幻想,準備革命,將中山先生未竟的國民革命,在我們這一代完成。中國成功民主化的意義並不限於中國,那將是全球專制時代的結束,和世界大同進程的開始。

(封從德:一九八九年北京學運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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